夢醉楊家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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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醉楊家塆

文：高永平     圖：李 茂  

      盡管我去過不少的風(fēng)景名勝之地，到訪過縣內(nèi)外不少的美麗鄉(xiāng)村，盡管我多次到訪三里畈，也多次去過盛產(chǎn)甜柿的鏨子石，家學(xué)第一村的蒼葭沖，當(dāng)我應(yīng)網(wǎng)友采風(fēng)之約，第一次落腳新沖村楊家塆時，還是被眼前的風(fēng)景驚呆了。

      在來的路上，我坐在陳老師的車?yán)�，就努力想象著楊家塆的模樣：楊家塆有江西婺源的顏值、浙江龍現(xiàn)村的清秀、安徽小崗村的傳奇，還是有黃陂大余灣村的古樸、大冶市劉通塆的韻味、通山縣西泉村的神奇？是有紫薇山莊的古老、潘家塆梯田的壯美、白鶴塆的雅致，還是外婆橋、圣人堂、燕兒谷的復(fù)制品？

      車剛到村口，同行的詩人們就驚呼起來。車未停穩(wěn)，他們就急急忙忙地跳下車來，驚奇地環(huán)顧四周，嘖嘖稱羨。

      楊家塆坐落在三面環(huán)山的山谷最深處，背靠鴨棚寨，漫山遍野的綠色或淡綠，或蔥郁，或青藍(lán)，或鵝黃，夾雜著或紅或黃或白或紫的花朵，層次分明，塞滿了眼眶。久雨初晴，陽光灑滿山谷，清涼澄澈的空氣彌漫著花的清香，新翻的田地里滿是泥土的氣息。       我站在村頭高大的皂莢樹下，仰望藍(lán)天，深深地呼吸著著清涼馥郁的空氣，倍覺神清氣爽。聽著啁啾鳥鳴，時間仿佛一下子凝固了，屬于城里的快節(jié)奏一下子舒緩下來了。

      村子里沒有漂亮的小洋樓，一律的磚瓦房。有的是青磚砌滿墻，有的是條石砌到窗下再用青磚砌到屋頂，也有的全是土磚砌墻，多為三兩家一排，也有兩家是一家自成一排，根據(jù)山勢，或坐北朝南，或坐東朝西，不管怎樣的朝向都是冬暖夏涼，因為房屋后面的大山擋住了冬日的寒風(fēng)，漫山的蔥綠吸納了夏日陽光的暴曬，涼風(fēng)則可沿著山谷直抵家門。

      塆子里的古樹多，高大的樟樹濃蔭蔽日，粗壯的皂莢樹蒼勁有力，古樸柿子樹直插云天，每一棵樹就是一道看不完風(fēng)景，棵棵古樹錯落地分布在村子里，仿佛是村民特意安排的，又仿佛是老天隨意撒下的，連成片，便成了一幅大師繪就的長長的卷軸，無論是整體還是局部，每一筆都是精心構(gòu)思的，無論是粗看還是細(xì)品，每一個處都可成精品。

     村里家家都有開闊的院子，但沒有一家建有圍墻，家家門前的院子既是自家的領(lǐng)地，也是全村人自由來往的道路。我們隨意在村子里走動，留守在村里的老人先是有些怯生生地看著我們，看到我們感到新奇，便主動地招呼我們，邀請我們到家里坐坐，又是端茶倒水，又是燒米酒，村子里一下子沸騰起來了，笑談中，分不清誰是主人誰是客人。

     有位年逾古稀的婆婆看見我們來了，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山歌。兩只大白鵝悠閑地踱著步，在老婆婆的身邊繞來繞去，仿佛陶醉在婆婆的歌聲里，見了陌生的我們也不懼怕，反而友好地靠近了我們，伸長脖頸吻著我們的衣襟和褲腿。池塘里幾只鴨子拍著翅膀，戲著水，全然不把我們放在眼里。竹林里的雞恣意地跑來跑去，當(dāng)我試圖接近它們時，幾只雞野性十足，撲棱一聲飛了起來，熟練地降落在幾丈遠(yuǎn)的樹杈上，唧唧地叫過不停。

      背靠鴨棚寨的楊家塆有許多與外村不同的地方，兩條山澗將村子分為彼此獨立又緊密相連的三塊，每一地塊的房屋由低向高有序排列，屋舍儼然，錯落有致。兩條山溪從高高的后山上流下，一路奔來，前行的腳步急匆匆，沒有片刻的停歇；汩汩清泉從茂密的叢林里鉆出來，絲線般的泉水匯聚一起暢快地奔騰著，沖刷著澗中的圓溜溜的鵝卵石，濺起串串潔白的花朵。

     右邊的溪流旁有一口石砌的古井，清澈的井水甘甜可口，雨季水不外溢，旱季從不干涸。自從村里在山上溪澗處建起了蓄水池，接通自來水后，大家仍然喜歡這口井，經(jīng)常到這里打水洗菜、洗衣服，有時候還用葫蘆瓢舀起井水直接生喝，村里的人說，這井里的水和山澗里的水一樣，就是好喝，用這里的水燒開了泡茶更是清香爽口，沁人心脾。

     村子前面有兩口水塘，一口塘四周砌上了石岸，一口塘全是土岸，蹊蹺的是兩口水塘都沒有進(jìn)水口。村里的老人告訴我們，塘里的水都是沁水，都是從地下滲出的泉水，與其說是塘，還不如說是放大了的井。

     到了楊家塆，鴨棚寨是必須要去的。從塆子的后面有一條崎嶇的登山小道可通往寨頂，小路隨著山勢盤旋，時而巖壁峭拔，時而峰回路轉(zhuǎn)，時而曲徑通幽，無論何時，小道兩旁竹木茂盛，花木清香，移步換景，別有洞天。

    我們一行人在塆里的一位老人的帶領(lǐng)下逶迤而上。有的人年輕力氣足，快步前行；有的人急于一睹寨上風(fēng)光，扯著路旁的枝條，緊隨其后；有的人留戀一路的奇花異草，走走停停，隨時隨地擺個post，美照拍了一張又一張；也有的身寬體胖，爬也似的尾隨而上。

    鴨棚寨山勢險峻，林木蔥蘢，遮天蔽日。聽村里的人介紹，鴨棚寨并不屬于蘄黃四十八寨，而是當(dāng)?shù)匕傩諡榱硕惚軕?zhàn)亂捐資修建的。寨子建在高大寬厚的峭壁之上，雖然歷經(jīng)風(fēng)雨和戰(zhàn)亂，城墻仍然保存較為完整，固守在山巔。條石壘成的寨門建在陡峭的巖石上，面向東南，下臨寬闊的巴河，寨前懸崖峭壁，溝壑深幽，樹木茂密，鳥道難行。寨門狹窄，行人只能踏著同樣狹窄的山巖方能側(cè)身而入。

    俯瞰腳下的巴河和麻武高速，宛如兩條纖細(xì)十字交叉的飄帶，舞動在青山綠水之間，高速路上快速穿過隧道的車輛，如過江之鯉，潛游在峰巒起伏的山谷之中；如織女手中的金梭，在青蔥的大地上編織著五彩的夢。環(huán)顧四野，李蟒巖、雞籠尖、喳口石、羅漢巖、蕙蘭山、富豬寨、薄金寨盡收眼底�？v目遠(yuǎn)眺，層巒疊嶂，脈絡(luò)分明，遠(yuǎn)山如波浪，煙霞繚繞；近峰如泥丸，蔥郁遍野。

     走在古樸靜謐的楊家塆，感受著世外桃源的安閑。村里的一磚一石、一木一草都是歲月的印痕，時時都能喚醒兒時的記憶：捉知了爬過的樹、掏鳥窩搭過的梯、摸泥鰍踩過的泥巴……隨處可見；摘野菜的小山坡、抽筍子的小竹林、偷瓜果的小菜園、捉迷藏鉆過的叢林……滿眼都是。村里的年輕人都搬出去了，村子里沒有了孩童的嬉鬧聲，原始的村落更顯沉寂和落寞。

    在農(nóng)耕文化陳列館里，干鋤、扒鋤、刮鋤、薅鋤、豆鋤，各式鋤頭一應(yīng)俱全，鐵鍬、扁擔(dān)、土箢，喚醒了沉睡多年的勞動記憶，犁、耙、耖、水車、風(fēng)播，牽引著我們回到舊日的艱辛的田園生活，米缸、水桶、碗柜、鐵罐、銅壺、印粑模子，童年的味蕾在這斑駁的老物件上、在這漆黑的煙塵里綻放……

     鄉(xiāng)村振興，路在何方？楊家塆人在探索著。村支書聶火平快人快語，向我們講述了開發(fā)古老村落的思路：村落成立了四知堂生態(tài)農(nóng)業(yè)合作社，種植蔬菜、水果、茶葉、中藥材。湖北樸宿公司已經(jīng)落戶楊家塆，公司租用村民閑置的房屋，村民則以閑置的土地、山林、現(xiàn)金等方式入股，發(fā)展休閑農(nóng)業(yè)、觀光農(nóng)業(yè)、鄉(xiāng)村旅游。從聶書記的描畫中，大家看到了楊家塆美好富裕的未來。

     創(chuàng)業(yè)的路，需要爬坡過坎，就如登山的路，雖然走得有些艱難，但，走過艱難，登臨絕頂，便能氣定神閑，飽覽山河美景。
     人間四月天，山中訪杜鵑；花開三里畈，夢醉楊家塆。歸途中，我還在努力地描畫著楊家塆的未來的模樣，回味著楊家塆之行的特別體驗：        山中花正妍，驅(qū)車向桃源。 腸道變通途，瓦舍換新顏。花紅搖日月，樹老笑青天。村居才半日，清境已忘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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