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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前幾天,茍晶似乎吵著,要上山,要出家,要皈依佛主了。 當時我就想了,你確實有些破釜沉舟了。 現在看來,不只破釜沉舟,受害者被迫害妄想癥,也有一些了。 大蔥省這次行動還比較神速,這才幾天,結果就給通報了。 讓大家意外的,并不是15個相關責任人的處理,而是,茍晶本人的人設。 茍晶不是學霸,兩次高考,離所謂的北京的,什么985,差了不只一截的距離。 1997年,茍晶在濟寧市實驗中學以農村應屆理科生身份參加高考,成績?yōu)?51分(滿分900分)。 這個成績把人嚇了一跳,相當于滿分9分,你考了5.51分,勉強算是及格嘛。當年山東高考本科(理科)錄取分數線為607分,濟寧市?疲ɡ砜疲╀浫》謹稻為583分,中專(理科)錄取統(tǒng)招分數線為575分,中專(理科)委培分數線為549分。 茍晶的551分,僅比濟寧市中專(理科)委培錄取分數線高出了2分。什么叫委培?明面上是有單位委托培養(yǎng),實質卻是高價。所以,一般的窮孩子,根本沒門檻,也沒資金選擇這個。 而茍晶本人,也選擇自我棄權,未填報志愿,選擇在原高中復讀。 而班主任呢,并不是想像中的十惡不赦,也就是傳說中的截胡,把你的高考成績截了,并且把你的人生給偷了,而是你放棄的成績,至于人生,是班主任給其女兒嫁接的吧,一年學費4400元。 1998年,茍晶高考成績?yōu)?69分(滿分900分),等于9分,你考了5.69分,沒有白復習,比上年多了0.18分,當年山東高考本科(理科)錄取分數線為625分,濟寧市?疲ɡ砜疲╀浫》謹稻為600分,中專(理科)錄取統(tǒng)招分數線為570分,后調整為555分。不調,你差1分,一調,反超14分。 這一次,茍晶沒有棄權,中專志愿填寫為泰安人口學校、武漢生物工程學校,并選擇了服從調劑,結果被調劑錄取到湖北黃岡水利電力學校。 怎么說呢?班主任一方面把茍晶拋棄的高考成績,嫁接到了閨女身上,同時,又幫茍晶嫁接了新的學籍,所以茍晶的人生沒受任何影響,甚至說沒受任何傷害,而是憑著自己的本事,進了她所謂的破學校,拿了人家發(fā)電廠及電力系統(tǒng)專業(yè)的畢業(yè)證書。 沒有人冒你的名,也沒有人頂替你,有的,只是冒了你放棄的高考成績。 班主任當然不該嫁接別人的高考成績,這是他的不對。但是班主任犯的最大的錯誤是讓閨女回本地工作。 明知道自己的閨女頂了別人的高考名字,明知道自己的子弟千千萬,非得讓閨女回本地工作,隨便哪個弟子,或者茍晶的同學,都能發(fā)現問題。而班主任呢,知道這事兒瞞不過了,所以選擇了向茍晶寫信說明情況。也許班主任認為是道歉了,但茍晶認為不是,而且茍晶說把信丟了(有理由懷疑沒丟),我一直認為,班主任會在信中說明,是你放棄的成績,我讓俺家笨閨女用了——如果不是茍晶放棄的,我認為班主任不會用,或者用了也不會事后告知。 我不明白茍晶由于什么具體的原因,選擇在山東冒名頂替案風頭上,曝光自己的班主任。當然,曝光是她的權利。 但是輿論確實也好玩,老頭一看她曝光了,而且老頭可能當年寫信也說清楚了,所以這次一看曝光,就帶著妻子、次子、長女前往茍晶老家,希望說清楚,找不到,又帶著次子到茍晶所在廠區(qū),卻被茍晶和輿論解讀為帶著三四個山東大漢,甚至全公司都要保衛(wèi)她了——老實說一看三四個山東大漢,讓我聯想起了魯迅所謂的“四條漢子”。都是妥妥的文學手法呀。 班主任怎么都算高考舞弊,政府怎么查都不過分。 過分的是說風就是雨的輿論。每次公共事件,輿論都挺能煽風點火的,什么被偷走的人生,什么班主任跨省堵人,什么茍晶越閃亮她的班主任越無恥,什么茍晶遭遇了最壞良心的搶劫,什么窮人家的孩子不搶你搶誰,什么你慫他們才搶你…… 確實是你慫。成績不高,你自己都棄了,他們不過撿垃圾似的,變廢為寶。 我愿意相信,班主任不過一個平常的老頭。閨女腦子比較笨,連茍晶這種僅過?莆嗟木,也考取不了,所以在自己的學生中,挑了一個廢棄的,補綴一下,安到了自己孩子身上——怎么說呢,如果你理解魯迅爺爺給兒子及族人賄買舉人的舉動,理解魯迅他娘給魯迅縣考找槍手替考的舉動,你也就理解,一個班主任老師,給女兒撿拾一個中專委培的舉動。 當然,以現在的政治正確,班主任,包括給他辦事的那些人,任何處罰,輿論都可以不同情。但我想強調的是,以現在的政治正確,去考量歷史——我交待過,我小時候天天上學路上偷生產隊的茄子黃瓜,甚至紅蘿卜我都偷過——頂饑呀。 以現在的政治正確,我不知道我交待了我偷生產隊,要不要處罰呀。嚇死寶寶了。 對了,我還闖過紅燈,步行的時候。 還有,我大學時,我們寢室以會逃火車票為榮。我一個室友,從開封流竄到青島旅游一圈,愣是一張火車票沒買,得勝還朝后,我們就把她當梁山好漢崇拜了,然后我跟許昌一位室友,也開始活體試驗,試圖從開封火車站,逃票到她的老家,結果一到許昌就被發(fā)現了。沒逃過,反而覺得很丟人呀;氐綄嬍叶疾缓靡馑颊f。成為我與許昌室友長久的心頭恥辱。 不反對溯及既往,但是在溯及既往時,我認為,歷史的理解還是需要的。班主任不是十惡不赦的黃世仁,茍晶也不是傻白甜的白毛女兒。網友呢,也就是在挑剔別人瑕疵的時候,不是顯微鏡,就是政治化。其實中國的情形,人人有原罪,只不過,原罪有大有小,事有發(fā)有不發(fā)。所以它就成了一種隨機性的清算,和一種偶發(fā)性的正義。事實上,日常生活,包括現在,灰色的交易,依然大量存在,但是,誰事發(fā)誰倒霉。 我不太喜歡這種。 我希望社會越來越規(guī)則,越來越清明,但我認為,它永遠是一個動態(tài)的過程。比如現在,誰高考舞弊了,可以格殺不論,但是N年前的舊賬,像班主任這種,可以有另一種處理方式,什么處理方式我不確定,政府倒是表態(tài)了,有一起抓一起,決不手軟。 別說現在的政府了,就是清朝的政府,處理科舉舞弊案,也向來不手軟,但當年魯迅的爺爺之所以在法庭上不承認錯誤,理由就是,大家都賄賂,怎么就抓我? 不是老鼠過街,人人喊打,而是,老鼠過街,老鼠也喊打。這才是我們的問題吧。 我現在最同情的是班主任這個老頭兒。極盡所能,在利己不損人的前提下,給閨女謀了一個中專委培生,發(fā)展到現在,反而損己又損人。損了自己不說,折了別人,他得多大的心理負擔呀。我相信這不是老頭的初衷,如果他知道未來風氣如此政治正確,他絕對不會選擇這個。她給閨女謀個人生,完全可以有其它的方子。 人生沒有回頭路。千言萬語就一句話,按規(guī)則來。如果認為規(guī)則不對,請在現行渠道下,推動規(guī)則的改變。(來源:端木小香公眾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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